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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 林仁余(文)
我们说话或写文章时常用比喻。美酒或美食,就以视觉美来形容味觉的满足。如果说形状可以品尝,颜色可以听,声音可以看,你或许以为那又是在想像或比喻,其实不然,有些人真的具有这种“特异功能”。
打个比方来说,每次尝到薄荷味道时,有些人真的会看到或感觉有一平滑又冷冰冰的玻璃圆筒。科学家把这种情况称为Synesthesia。在华文里,这词有不同翻译:联感、通感或共感。
神经内科专家拉马钱德兰(Vila-yanur Ramachandran)及哈伯德(Ed-ward Hubbard)花了4年时间联合研究这现象,最近在《美国科学》杂志发表他们的一些观察,虽然对它的起因没任何确凿结论,却再次引起人们对这奇异现象的好奇。
《时代》杂志就曾报道,台湾中央大学有一名外籍教授肖恩戴(Sean Day),当他听到萨克斯风的委婉乐声时,就会看到一群紫色发亮的蛇在空中扭动。如果是口琴的声音,景像就美丽舒服多了,呈现一片浅绿色。听钢琴时则眼前一片蓝色薄雾。
吃东西时,他眼前也有色彩缤纷的“银幕”。吃芒果冰时,前面就如一堵绿色的墙,上面有阵阵樱桃红的条纹波动涟漪。肖恩戴并非有精神毛病,而是天生具有联感。
这类人对世界的感受和常人不同,当大脑接收到某种感觉讯号时,会激发起另一种感觉,看到颜色时也许会闻到某种味道,看到字母或数字,一些字会呈现特定颜色,例如,A是黄色,5是蓝色等等。对他们来说,听觉不仅是听觉,也包括视觉、嗅觉或触觉。
联感是不同感觉的融合
美国神经内科专家赛托维(Richard Cytowic)花了好几年研究联感,出版过一本专书《品尝形状的人》(The Man Who Tasted Shapes)。他解释说,synesthesia与anaesthesia(麻醉)在字源上有关联。Anaesthesia意思是毫无感觉,而synesthesia则是不同感觉的融合。
赛托维是在偶然情况下对它产生兴趣。有一回邻居请他到家里吃晚餐,主人准备好烤鸡,却迟迟不上菜,原来他觉得烤鸡少了些尖角。主人说出原因后,觉得不好意思,脸都红起来。不过既然赛托维是研究神经内科的,主人对他说:“我是根据形状吃东西的,这烤鸡的味道应该是有角的形状,这只却太圆滑了,根本上不了桌,得再想办法。”
赛托维说那是一种生理现象,称为联感。主人非常惊奇,想不到困扰多时,常被别人当成莫名其妙的感觉,竟然有个科学名词。
雕塑家斯蒂恩(Carol Steen)就是如此,听一首音乐时,她看到首个音符是灰色的,然后连接是一条灰色、稍微弯曲的带子,浅灰到深灰,不断变化,间中有金色闪光;背景黑色,不时穿插其它颜色。画面从左向右流动,如看电影。
联感是少见的特异功能,估计100万人之中才有一人。它也似乎有遗传性。有关联感的论述虽然不多,却早从百年前就开始。达尔文的堂兄弟高尔顿(Francis Galton)于1880年写过一篇文章论述这现象。可是后来的科学家却认为那是无稽之谈,直到最近,才有科学家认真去研究它。
联感很可能是头脑“搭错线”
拉马钱德兰证实,联感者听到音乐或看到字母时眼前显现的颜色,并非联想,而是真的看到,这现象或许是头脑“搭错线”造成。
人的各种不同感觉是在人脑的不同部分处理。例如:前额叶管的是思维及计划;顶叶则负责疼痛、触摸、品尝、温度、压力等感觉,数学与逻辑相关的思维处理也在这里;颞叶负责处理听觉信息,也与记忆和情感有关;枕叶处理视觉信息。
感觉信息从接收到进入最后处理中心,中间经过许多中间站,而负责视觉、听觉及触觉的脑叶部分比较靠近,传送感觉信号时很可能出现“搭错线”。
这“搭错线”似乎对艺术家特别有用。赛托维举法国作曲大师梅西昂(Olivier Messiaen)为例,梅西昂的音乐独具特色,他作曲的最大目标是把听到乐音时所看到的颜色“画”出来。
赛托维访问过英国画家赫克尼(David Hockney)。赫克尼为纽约大都会歌剧团画歌剧布景,批评家觉得那与他过去的作品完全不同,颜色形状非常特异。他回答说:“歌剧其中一段有棵树,我在听那段音乐时,那树自然现身,我就把它画出来。”
科学者现在希望通过对通感的研究,能进一步了解人脑如此进行抽象思维,如何把毫无关系的概念联系起来而作出隐喻等奥秘